助阵

□ 朱宜尧

还有两个月儿子就中考了，他在小屋，我在书房，他学习，我看书。这也许就是我为他助阵的方式吧。

手头有张晓风的书，正看到她的一篇《蚵仔面线》，里面又提到美食小吃“米苔目”。小孩子没饥饱，吃了一碗又要一碗，竟然变成了蚵仔面线迷，后又衍生出了“蚵仔面线日”，要是赶上有事，那日不去吃上一碗，小孩子就会躲在床上哭，就为一碗蚵仔面线。

我忽然想起了儿子小时候下学路过冷饮摊，每次路过都挡不住他把鼻子凑过去闻那诱人的奶香，我牵着肉肉的小手，装作没看见一直朝前走。下午的天气炎热，儿子实在忍不住了，就会说：“爸爸，我想吃块雪糕。”紧接着模仿我的口气说：“太凉，对身体不好，垃圾食品。”然后，他便释然了，挣脱开我的手，蹦蹦颠颠地跑到了杏林街，几乎忘掉刚才馋嘴的一幕。

长这么大，我给他买冷饮的次数少之又少，少得可怜，几乎没记得有过。看了张晓风的《蚵仔面线》里的一幕，倒觉得我这个父亲太苛刻了。可我心软不下来，硬的时候过后又有些后悔。就现在，他在小屋努力地听网课，我这边突然回到记忆里，回到那个在脑海里出现过很多次的记忆里，为他买一根雪糕，不好吗？看着他吃在嘴里，却甜在了我的心里。

我忽然有些感动，眼睛潮湿了。

我实在难以拿捏，是给也不对，不给也不对，给与不给总难取舍。那时候担心他胖，太胖影响发育，对身体不好，现在没有那种担忧了，应该给他，毕竟是一个人最重要的童年，要不怎么说童年是金色的，快乐的呢。太苛刻了就不好了。我感动了，他呢？

可是，可是，我想在做的依然苛刻。

阳光明媚。小树的叶片上打了蜡的光亮，蓝天清澈得水洗一般。我推开门，小屋传来了声音，是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许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