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性的存在

□ 程应峰

儿时的一天，同爸爸在干涸的河床上行走，河床沙土中，露出了许多光滑的鹅卵石。

“爸，你看，这颗鹅卵石上有奇怪的花纹！”

“哦，孩子，你知道吗？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爸爸俯下身去，很快扒开沙土，取出了鹅卵石。冲洗擦拭后，整个鹅卵石美丽光滑，妙不可言，一些不规则的花纹，蜿蜒在鹅卵石表面，妙趣横生。爸爸端详着，石头上的纹路似乎打开了他心灵的暗门，让他陷入了岁月深处的沉思之中。

“孩子，你不知道吧，上游的石头可不是这样的。”爸爸抚摸着石头，老友相见般，毋庸置疑地说。“这些石头被山洪冲下山来，不知要过多少年，才到达这里。到这儿的时候，它们已经变得圆熟了，璀璨了。”“孩子，你看，这是什么？”爸爸用手指着石头上花纹密集的地方。

“爸，这是石头里面渗出来的水啊?”

“仔细看看。”我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着。这颗拳头大小的鹅卵石表面，那圆弧状的花纹上渗出了细细的水珠，用手抹去，仍然有晶莹的水珠往外渗出。

“爸，是不是石头也会出汗？”我困惑地望着爸爸。

“孩子，这是岁月沧桑通过石头流出的眼泪。不要以为它是一块石头，其实，岁月沧桑已全部融合在它疏密有致的纹理中了。”

“啊，石头的眼泪？”我有些疑惑。爸爸显然看出了我的疑惑，“河流上游的石头，大多是有棱有角的，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变得圆溜光滑了，但没有半点打磨的痕迹。”爸爸指着石头说，“石头是有灵性的，那些花纹就是石头的语言，你只要用心去感受，就可以看到历史的浩瀚和兴衰，看清尘世间的深情和苦难。”

爸爸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凝重，一脸神圣。那时的我，是懵懂的，但就在那一刻，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是啊，大千世界，有了旷日持久的洗练和打磨，就算是石头，何尝没有灵性的花朵盛开？

灵性，是尘世间历经苦难后绽放的美丽花朵。正是有了灵性的存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才拥有永无穷尽的宽广和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