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月亮

□ 李良旭

中学毕业后，父亲将我送到县城一家杂货店里去当学徒。父亲一再叮嘱我在那里要好好干。

我默默无语地将桌上的课本装进书包里，然后背起了书包。父亲发现了，疑惑地问：“你带那些书本干什么？你是去做学徒，不是去上学！”

父亲的话，一下触痛了我的心。高考落榜后，我心里一直有些不甘……

杂货店在县城大街的中间。父亲将我带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跟前，让我叫他一声师傅，然后满脸堆着笑说：“孩子不懂事，请您以后多担待了。”

“在我这必须学会打算盘，这是必须要会的基本功。”师傅指着柜台上一把算盘。

太阳斜斜的照进店铺，刺得人眼睛有一种生疼的感觉，那些灰尘在阳光下，四处飞舞。

算盘珠发出单调的声音，每一声响，好像都敲打在心上。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小风车，笑着跑了进来，店里顿时活跃起来。

听员工说，她叫珍珍，珍珍的爸爸因一起交通事故，不幸去世了。从此，珍珍妈在街市上开了一个早点摊，母女俩相依为命，一天一天走了过来。

冥冥之中，我对珍珍母女的命运多了一份牵挂。

夜晚，月光像水银般地泼进了杂货店那间屋子里。我教珍珍唱儿歌、学画画时，珍珍常常仰起头，眸子里闪烁着清澈的光芒……恍惚间，我看到珍珍的眸子里有一轮弯弯的月亮，那月亮，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转眼，我在杂货店当学徒已快一年了。六月，我向师傅请了几天假，再次走进考场。

高考结束后，我回到杂货店。刚一进店，便得知了珍珍妈妈突发脑溢血去世的消息。

一个月后，我接到了高考录取通知书。我没有一丝喜悦，默默地收拾好行李，带着珍珍，告别了那个生活了两年的杂货店……

十几年后，珍珍考上大学，她来到我这座城市看望我。乍一看，我还差点认不出她来了。

我告诉珍珍，我要去一个边远的小山村，去教山村小学的孩子们念书。那里，也许是我人生最美好的绽放。

珍珍告诉我，毕业后，她也要来我支教的那个小山村，像我一样去教那些山里的孩子们念书……

月光如水。我仿佛看到珍珍的眸子里，有一轮弯弯的月亮。那月亮，闪烁着明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