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07-06 12:07:44 来源:潮州信息网
□ 马浩
雨声从窗外传来,沙沙作响,人一下子莫名静下来。
人一静,时间似乎也开始静止不动了,非但静止不动,感觉随着雨声一点一点地后缩,缩到遥不可及的旧光阴里,雨点洒在树叶上,发出的是丝竹声,雨脚踩在屋檐下,便有了锣鼓齐鸣,风吹着雨在半空中旋舞着,感觉如同青衣洒脱的广袖。
不知雨是否会认同,雨要表达的什么,雨或许知道,或许它自己也不清楚。野草、杂花、灌乔荆藤,还有哪些菌菇苔藓,看得如醉如痴,风一个劲起哄,柳丝燕子斜,细雨鱼儿出,水池翻动流转清波,不知道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世间万物似乎都入戏了,只有我坐在窗前,雨看着我,我看着雨。
我在雨声中清醒着,雨在我的目光中亦清醒着,我和雨,似乎在合演一出戏。也许是我在自作多情,我被雨看穿,我没有勇气光着头,像一株绿草,像一朵野花那样,走进剧情中,人往往想去的是左边,可一迈腿走向了右而不自觉,就像窗外飘着雨,哪怕是毛毛雨,也会下意识地拿起一把伞。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这是人玩的文字把戏,人在生活的舞台上游戏惯了,不知身在戏里还是戏外。或许因此,人们对雨有种难以言说的情怀,爱悠悠,恨悠悠。有时,人有意识地被雨浇个透,却感觉不到一点的雨意;有时,人坐在廊下的竹椅上,风掀动着桌上的书页,茶水已冷,目光穿过迷蒙的雨丝,茫然地望着远方,心无由地被雨打湿,雨中,有太过的回忆,有太多的故事,有太多的遗憾。
无奈、欣喜,让雨给交织在一起了。小楼一夜听春雨,明朝小巷卖杏花。听春雨,想到卖杏花无疑是乐天派。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心中多少总有些伤感,都是夜雨,戏码却不同。人有病,天知否?
雨,乃人间的尤物。久旱逢甘霖,屋漏偏遇连夜雨,并非雨一饰两角,世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旱的时候,不能修葺一下漏雨的屋吗?话有时不是这样说的,虽然理是这么个理,天旱时,眼睛盯着旱字,想着如何抗旱,要先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以为天正干旱,屋漏也不碍事,却没有想到,雨说来就来了,顾此失彼,这个经验是不是该汲取呢?
世间,就是一场有趣戏,百看便成了经典。要是把所有的教训都汲取了,世间还有好戏看吗?世世代代的人,该多无聊,多乏味,怕是连看雨都看不出什么味道。
雨,看上去是从天而降,实则是从出口转内销。大概这便是人一看到雨,一听到雨声,心就潮湿的因由吧,你不知道哪一滴水里,有你的笑,你的泪,你的倒影,你的故事,你的前世今生……
面对着雨,雨已不是雨了,透过雨帘,你看到了自己身影。雨声在你的枕边,穿透你的失眠,雨浇灭了一个梦,又唤醒了一个梦,雨声在枕边回响着,梦早已穿越了夜雨,缀做晨曦一滴清露。
雨在窗外嘀嗒着,雨没停,戏在演,雨停了,戏依然再演。说白了,雨就是一个背景,心才是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