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摆地摊

□ 乔凯凯

2003年，我高考落榜。当时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和村里的其他年轻人一起出去打工，二是复读，争取明年考上大学。我选择了后者，虽然知道复读会很苦，但只有复读才能让我拥有更多的选择。

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他们尊重我的决定，但那一笔不小的复读费让父母犯了难。那段时间，父母为了给爷爷看病花了很多钱，手里确实拿不出更多的钱。“前两年你爸打工拿回来几箱打火机抵工钱，现在还在家里放着。要不，咱去摆个地摊给卖了？”母亲看着我，犹豫着说。

这几箱打火机在家里放了很长时间了，父母都是内向老实的人，之前也想过拿出去卖掉，可就是抹不开面子，要不是现在实在为难，也不会想到这个办法。父母都抹不开面子，对我而言更是难上加难。但最终，对于复读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让我丢下少年的自尊，鼓起勇气决定去摆地摊。

那天一早，我骑着借来的三轮车，带着一箱打火机来到了集市。集市上的摊位几乎都占满了，我来回走了好几遍才寻了一个角落，放下箱子，把打火机摆了出来。这箱子打火机不是村里人常见的那种，而是有各种奇特造型的新式打火机，所以很快就吸引了一些人来围观。

“这是什么？”“是玩具吗？”……面对人们的询问，我急得涨红了脸，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我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回答：“这是新式打火机。”“这种打火机好用吗？贵不贵？”有人问。我赶紧回答：“好用好用，不贵不贵。”一位大叔拿起一个打火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亲自打火试了几下，最后掏钱买了下来。接过大叔递来的钱时，我激动地手都抖个不停。

成功做成了第一笔“生意”，我的胆子大了起来，脸皮也没那么薄了，我甚至开始试着吆喝：“新式打火机，好用又便宜，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的吆喝引来了更多的人，因为好看又实惠，有不少人纷纷掏钱购买。

一天下来，我居然卖了一百多块钱，因为是抵账来的，成本可以忽略，等于说净落了一百多块。这实在是太鼓舞人心了！有了第一天的经验，接下来再摆摊就容易多了，虽然生意并不总如第一天“火爆”，但每卖出一个打火机，就会产生一种成就感，所以我的劲头还是很足。

暑假结束后，家里的几箱打火机全部被我卖完，赚来的钱用来交复读费绰绰有余。现在回想起来，那年摆地摊的经历带给我的不仅是物质上的收获，更重要的是它让我明白，劳动并不丢人，也不会有损你的自尊，用自己的双手赚来你想要的生活，才能真正地维护你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