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园

□ 郭华悦

菜园子里，举目四望，郁郁葱葱。

可瓜果，却喜欢反其道而行。你方登场，我却唱罢。天气依旧闷热，瓜果却已渐次退场。于是，原本热热闹闹，挨挨挤挤的园子，瞬间就空了下来。

这种时候，在乡间有个专门的说法，叫“罢园”。

其实，园子也还未空。藤蔓，依旧是翠翠绿绿的。上头，甚至还有零星的花，蜜蜂与蝴蝶，点缀其间。乍一眼，很难相信，这样的花花绿绿会在不久后归于沉寂。

瓜果渐次沉寂，可园子里往往却忽然热闹了起来。

这样的热闹，与之前不同。本是主角的瓜果，渐次退出了园子，空出了地方。原来的盛宴，宣告终结。可另一场欢腾，却开始上场。这场热闹的主角，则换成了孩子们。

罢园，向来是孩子们欢乐的时候。

再仔细的农人，也总会遗留下大大小小的瓜果。有的是刻意为之，给孩子们增添点乐趣；有的是无意为之，或者未发现，或者是原本不显眼的瓜果，趁着罢园那几天，来一点最后的狂欢，长成了个头小小的瓜果。可这些，都是孩子们的宝贝。

不管哪个村，哪一家，只要罢园了，你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走进去，尽情搜罗。多数时候，都是个头较小的瓜果。但通常，也时不时会有点小惊喜。有时候，收获多了，脱下上衣，把战利品裹起来，带回家里。

也有的孩子，提着麻袋，三五成群，四处搜罗。园子里，虽少了瓜果，但依旧郁郁葱葱。对于孩子来说，这就是一块块充满趣味的乐土。可以品尝原生态的瓜果，可以玩游戏，一整天下来，都不觉疲惫。那种感觉，就好像过年一样。

如今的乡间，瓜果少了，罢园这说法，也越来越少听人提及。偶尔有看到果园，但即使罢园，依旧门庭深锁，不得入内。而孩子们，对于罢园这词儿，更是一头雾水。

曾经填满了乐趣的瓜果园子，如今渐渐成了一道越来越远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