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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的暖

发布时间:2021-02-16 09:51:50 来源:潮州信息网

青春就像田野里的蒲公英,绽放成明亮而灿烂的金黄。回忆宛若蒲公英的丝絮,经秋风轻轻一吹就盛开成了白色的海洋,尔后不经意间携风带雨着陆发芽,在时光的氤氲里历久弥新。

90年代后期,我是一位幸运的姑娘,从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走了出来,依仗父母微薄的薪水来到省城求学。

大山不但阻挡了个人视线,在某种程度上也隔断了人的思维与见识。那年月时兴溜冰,而我的家乡连廉价的旱冰场地都没有,更别谈室内奢侈的滚轴溜冰了。可全班同学在班会集体讨论时以多数胜过少数的原则,继而决定去溜冰,于是在某天下午全班就蜂拥而至地涌向了预订好的溜冰场。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带着新奇与怯懦默默地换上了溜冰鞋,然后差不多是手脚并用地迈向了周边的扶手,带着眼羡的目光看着众多的人或灵活或笨拙的溜来滑去。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局促不安。年少的我敏感而逞强,明明不会却选择很没个性地从众,还一丝不苟地站在那里,佯装成滑累了休息的样子。

有个男孩从我身边滑过,很热情地向自己“嗨”了一声,我以为他眼拙认错了人,所以才打错了招呼,在四目相对时我选择慌慌张张地别过脸去。

“我带你滑!”那位男孩子再次绕到了我的面前,张眼四下无人,这次我确定他是在跟自己讲话,并且他边说边执着地伸出了右手。不对……我不能让他牵手,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不认识他,他要是个坏人怎么办?电视剧里的坏人形象在此时此刻迅速脑补起来,我慌乱地摇头,嘴里连连回复:“我不……我不”。

“我跟你是一个学校的。”在他说此话的瞬间已不容分说地拽起了我的手,我不能以莫须有的想法去揣测一个阳光男孩的真诚,更不敢面对脑海里那些林林总总的封建思想。僵持是没有用的,只能被动地任由一个陌生的男孩子牵着我的手像蚯蚓般滑行。明明是寒冷的冬天,我紧张的手心都沁出了汗。

我不知道那个男孩子带我滑行了几圈,只记得他说过的动作要领:身子要前倾,身体要保持平衡才能来去自由,身轻如燕。就在我慢慢掌握了诀窍可以放手滑行时,他被同伴叫走,我们就地挥手告别。

多年后我已不记得他的面貌特征,但那只舞动的手却永远定格在了我的内心深处,那只温暖而又不失光芒的手牵引着一个从小地方来的少女走出了自卑的小溪流,见识到了大城里人与人之间真正的落落大方。

临近毕业,所有学科都要通关,并且专业科目分理论试卷与实地操作,理论无非就是用笔答答题目,而在规定的时间内操作仪器对于女孩子来说则比较棘手。代专业课的老师要求毕业班学生两分钟之内务必要把经纬仪对准红中整平,仪器边上的水泡也要归位居中,然后读准卡尺。

学校里的仪器向来金贵抢手,再加上学生人数众多,平日里动手操作仪器的机会简直屈指可数,但大多数的男孩子动手能力较强,差不多能在规定时间内一气呵成,而身材娇小的我内心却很惶然,生怕考不过影响自己毕业,我的“定心丸”就是私下里去找了学霸,让他在我考技能时务必站在一旁察看。

轮到我去调仪器了,那位监考老师只是把三脚架用脚象征性地轻轻挪动了一下,我眼疾手快,迅速归位对拢了红中,接下来还要用双手调水准,我心慌意乱地用两拇指按顺时针越调越远,眼看着水泡窜向了右边九十度方向。那位学霸急了,在我耳边立马嘀咕了一声:“单边向左”。我心领神会,一分钟调平水泡居中读数,惹得那位监考老师在身旁大声质问:“你刚刚说啥了”?而那位学霸则脚底抹油,迅速地逃之夭夭。

后来,我们各自参加工作鲜少联系,没想到在省城一级建造师考场中偶遇,想起多年前他在耳边的“善意提醒”顿觉亲切万分,只是当我谈及这件事时他却早就淡忘了。此时,他站立在操场上听着我口齿还算清晰地描述,那微笑颔首的样子多像当年应承我“求助”的模样,只是时光如风,岁月如刀,我们再也回不到青葱日子里去了。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那些温暖美好的感觉就像“水墨浓淡,笔意清润”的泼墨山水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又像是空气中蒲公英的种子那般无法具象,它只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节点里没来由地扎进心底落地生花,泛起涟漪,久久不肯散去。

□ 杨志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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