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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书房

发布时间:2021-08-23 10:04:43 来源:潮州信息网

□ 谢锐勤

从小渴望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

上小学时,书桌是一台缝纫机,与二姐轮流用。缝纫机放在父母的卧室里,晚上母亲不用缝纫机时,将机器放进暗格,变平的桌面就成为书桌。空间狭小,读完的课外书无处放,只能堆到阁楼,一年难再见一次。又因为家里窄,“格仔”让给姐姐,晚上只能到伯父家与二哥挤床。从小很清楚,这不是我想要的书桌和房间,对独立书房充满无限希望。

上初中时,终于住进“格仔”。用爷爷留下来的老船木拼成一张矮书桌,配一盏黄光源台灯,又请伯父钉一个简易书架挂墙上,就成为中学三年的书桌和书架了。书桌很简陋,但很开心,这一方小天地实实在在属于我了;书架很粗糙,却很满意,它承载了我汕头之外的精神世界。最初对于书房的念想,终于有一个落地的雏形了。

上高中时,大多数时间在课室和宿舍。高三疯狂读课外书,家中小书架已无法承重,于是横放在眠床内侧,最多时占据一半面积,虽睡觉时难以翻身,却很有成就感。由于过重,眠床横梁塌陷好几次,每次维修都很麻烦,仍乐此不疲。余秋雨在《藏书忧》中说:“书房,是精神的巢穴、生命的禅床。”于我而言,身体的眠床与精神的禅床合二为一了。

上大学时,主要生活在学校,书都放在书桌上和衣柜里,至毕业时,已存了满满两大箱子,那几乎是全部家当。从广州搬到东莞,在单身宿舍里生活了三年半,箱中书几乎没动过。又从东莞搬回广州,在租住的两居室里生活了近三年,书依然静静躺在箱子里。书虽尘封,但书里的一切光芒,都像我的亲人,照耀前行的道路。这六年半时间里,很想给书找个家,也一直为此努力。

直到2012年国庆假期搬到如今居住的映山房,我才拥有一间独立书房。书房有一面书墙,书架上除箱中书外,还有自己和家人的照片。正面是一张大书桌,书桌中间是电脑,两边是鲜花和绿植,如小森林般郁郁葱葱。书架和书桌均为水曲柳原木,清一色绿色田园风。其它墙面是自己的摄影作品,朋友赠送的画作或书法,一起烘托书房的文艺氛围。

由于书房落地窗正对番禺区南村镇的南山公园,因此取名映山书房,也有“悠然见南山”之意。又刻了枚“映山房藏书”章,每有新书入库或送别旧书,都会隆重盖章纪念。由于书越买越多,摆放不下,中间清理两次,部分拿回老家,部分送到南澳岛工夫茶民宿供客人阅读,相当于再造两个书房。

给书安家后,如释重负,心满意足。也许,书房是什么样子,人的精神生活和精神状态就是什么样子。

对书房如此执着,并非书房有黄金屋、颜如玉或终南捷径,只是因为纯粹的读书正是喜欢的生活。每晚空闲下来,都会走进书房,对着百合花与蝴蝶兰,打开班得瑞轻音乐,点上藏香,泡一杯香茗,坐在书桌前阅读或写作。时光安静地流淌,只有音乐在上空萦绕,我仿佛老僧入定,既忘记了外面的世界,也被外面的世界所遗忘。这样的惬意状态,陪我读完硕士,读完博士;陪我写过论文,写过散文;陪我整理图片,整理游记;陪我回忆父母的奋斗岁月,感受家庭的点滴温暖。十年如一日,乐在其中。

给书安家从心愿变成现实,梦想逐渐落地,书房成为精神领地。“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几多时。”书房的时光是自在的,有书陪伴的日子是从容的。这世上若有天堂,应是图书馆或书房的模样。在这样的天堂里,人拉开与俗世的距离,拥抱一段灵性的滋养;在这样的道场里,与世上伟大的心灵对话,人在修行中实现自我。“你微小,然而你并不渺小。”也许,书有限,但知识无限;空间有限,但精神无限;阅读有限,但喜悦无限。

德国诗人黑塞说:“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也许,漫长的一生中,这种“全心全意”很难做到,但在书房的时光,我为此“永不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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