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对一棵树

□ 寇俊杰

我去年买的房子对面就是一棵树，这也许是巧合，我满心满意地选了离树最近的一间作为书房，每当坐到书桌前，我略一抬头，就看到了这棵树，我推开窗，就能闻到树的芬芳。虽然我不知道这棵树的名字，但它站在我的窗前，给我带来了愉悦，这就够了，它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重要呢？

这棵树有三层楼高，树冠正好和我平视，一年四季都是绿的，虽然它并不高大挺拔，但它却安安稳稳地在窗前矗立着，简简单单，青青秀秀，不以高耸来做出惊人的姿态，不以幽深来迷惑人的眼睛，只是那么青翠的一棵，像小巧的屏障，像轻薄的绿云，不倚不靠，在风来时能玉树临风，摇而不低，挺出一种力量和坚强；不蔓不枝，在雨来时能撑起伞盖，淋而不避，展示一份美丽和灵秀。

有了这棵树，窗帘就成了摆设。虽然它挡住了视线，但看书或打字累了，只一抬头，便满眼皆绿，绿是最养眼的色彩。因为疫情原因，我时常宅在家中，正可以与树对坐，坐着就能拥有一片绿，一片绿色的天空，这样的环境，不亚于临窗听海，或是推门见山，什么海景房、自然居，都统统靠后站吧！我时常舒服地坐在椅子上，与这棵树像一对促膝的朋友，彼此端坐着，用心语沟通，用眼神交流，这棵树似乎也有了灵性。我坐着，树也与我平视。我微笑，树也手舞足蹈。我推开窗，伸手就能触碰树的叶子，它就像一个好脾气的朋友，也伸出手，握一握我温和的大手。

虽然我和这棵树相处仅一年时间，但我们好像已经是老朋友了。春天，它开出了洁白的花朵，一瓣瓣的像勺子一样围绕在一起，聚成了碗状，像是在承接春天的雨露。夏天，它好像猜到了人的心思，骄阳愈烈，它愈蓬勃，罩下浓荫一片；凉风习来，它枝疏叶朗，让风更多的吹进窗里。秋天，它笑看别的花木枝叶凋零，自己依然向苍穹贡献一份本真，有时，我还能听到啁啾的鸟鸣，还能闻到淡淡的草木的清香，真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冬天，任寒风刺骨，雪花飘飘，它裹一袭棉袍在茫茫天地间任自逍遥。因为有了这棵树，我更加留恋家的感觉，就是在晚上，我也想看看它的轮廓，感知一下它的呼吸。

很多时候，我们都在忙碌，奔波在远途，只有回家，与喧嚣世事脱离，安享静谧时光。家何以宁静？坐对一棵树，人若默然，树也默默；人若欣然，树也欣然。不管与谁，心灵相通，就是一对和谐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