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古堡

□ 王瑶

未曾蒙面的心情往往会在一瞬之间化解，但已被遗忘的心事却始终会不知所措。只是这一次，不知所措的，不再是我了。

介子推的往事刚被唤醒，思绪就又流转到其葬身之地——绵山以南的一座古堡，这便是张壁古堡了。尚未遇见，古堡之于我，就是简单地理解为一座军事堡垒。然而，越是靠近，越是发觉自己的浅薄。一路上植被繁茂，雨后的介休烟雾笼罩，一路上安安静静，除了屈指可数的几辆车外，整个大地再无其他嘈杂，冥冥之中，我感受到了一阵落寞。

陈旧的停车场，三三两两的游客，雨后的泥泞道路，正在翻新的建筑，张壁古堡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那些斑驳的砖墙诉说着怎样的故事，它又在这片土地里矗立了多少年，除了被风雨摧残的痕迹外，我实在寻找不到更多的了。相比于其他景区，古堡要寂寞很多，前来参观的游人少之又少，是古堡的魅力太小了么，还是周边的交通不够便利？但以我的亲身感受，这些都不是问题，然而古堡又实实在在的寂寞着，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古村落，偏居在一片树丛背后，明明胸中有物，却不得不用当下某热点亲子节目曾来此取景作为卖点。小小的古堡里，藏着的可是大大的历史，然而，似乎很少有人关注到这点。

稍作了解，就知道这座古堡大有来头了：张壁古堡是一座融合了军事、居住、生产、星象、宗教活动为一体的“袖珍”古堡，虽面积不大，但内涵丰富，其聚集的文化不可谓不盛：夏商古文化、北朝的地道、金代的墓葬、元代的戏台、明清的民居等等，还有独一无二的琉璃碑，以及不知来历的泥包铁像。小小的面积却聚集了这么多文化，一下子让古堡显得非常“拥挤”，这里有着儒释道文化的交融，这里既有着几千年前的历史。关公像、奎星阁、可汗庙，古堡就像是一个“大杂烩”，以至于到现在，尚未有定论告诉世人古堡究竟修建于何时。于是，我们便看到，在很多景点的介绍中，都有着“其具体修建年代不详”的类似字样。人生的寂寞，无外乎对自己的来历说不清道不明，古堡也是一样，藏匿于此，只好与孤独相伴。

正因为游客稀少，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很多年之前一样，那时古堡的槐树依旧与柳树相依为命，那时的古堡的命运依旧在街巷里飘摇着，藏匿于古堡地道中的士兵们孤独地守着，外面的风和雨消磨着所有和古堡有关的一切。在村庄的院子里，我们坐在木头板凳上，欣赏着当地人表演的皮影戏，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亲近的接触这种古老的艺术。外面的古堡寂寞，这里的皮影也不知已经放置了多久，今天终于有幸露面了，连同皮影一起露面的，还有一出山西特色的木偶戏，柿子树下，阳光倾斜一地，一男一女两个木偶，在艺人们的手中展现着各自的情绪。表演结束，主人家不忘吆喝几声。我回过头，轻轻地跨过门槛，走出了古堡。

阳光依旧耀眼，游人比早上多了一点，古堡依旧在绵山南面寂寞地矗立着，我今天来看过你了，以后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