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七夕

趣谈七夕

周建苗

七夕，在梁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言之“牵牛织女，聚会赋情”，也引之傅玄《拟天问》曰之“七月七日牵牛织女会天河”。即为七月初七日夜晚，是牵牛织女团聚相会的时候，这便是七夕传说。

其实，七夕习俗在民间流传，另有其说的。明朝罗颀的《物原》曰：“楚怀王初置七夕。”也即是楚时定下来七夕节，距今已有2300多年的历史了。

《荆楚岁时记》曰：“结［纟采］穿针，乞求巧幸。是夕，人家妇女结［纟采］［纟娄］，穿七孔［金咸］。或以金银［钅俞］石为［金咸］，陈瓜果于庭中以乞巧，有喜子网于瓜上，则以为符应。”又引之《世王传》曰：“窦后少小头秃，不为家人所齿。七月七日夜，人皆看织女，独不许后出。有光照室，为后之瑞。”这是“乞巧”之说。

妇女们扎彩丝线，摆瓜、果盘等，向织女乞巧。据说，汉文帝时的窦太后，小时头发稀少，她没有出外看织女星，却有光亮照亮她的室内，成了做皇后的吉兆，有好的兆头。也即是说，“乞巧”在汉朝时已有之，“汉彩女，常以七月七日穿七孔针于开襟楼，人俱习之”。

也由此产生了“穿针楼”、“祭杼”、“结网”、“斗巧”、“延巧”、“结星”、“乞巧诗”等，很多习俗。

南北朝末期顾野王的《舆地志》：“齐武帝起层城观，七月七日，宫人多登之穿针，世谓之穿针楼。”齐时，建有“穿针楼”，可见“乞巧”盛况。《唐书·百官志》曰：“织染署，七月七日祭杼。”杼，织布的梭子，祭杼也有“乞巧”意思。

五代王仁裕的《开元天宝遗事》曰：“帝与贵妃，每至七月七日夜，在华清宫游宴，时宫女辈陈瓜花酒馔，列于庭中，求恩于牵牛织女星也。又各捉蜘蛛于小盒中，至晓开视蛛网稀密以为得巧之候，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民间亦效之。”除求恩牛郎织女，人们捉蜘蛛于盒，结网，唐有之。

唐代冯贽的《云仙杂记》：“洛阳人家乞巧，使蜘蛛结万字，造明星酒，装同心脍。”结网，也寓意吉祥。宋朝周密的《乾淳岁时记》：“七夕节，物多尚果食茜鸡及泥孩儿，号摩罗……及以小蜘蛛贮合内，以候结网之疏密，为得巧之多少。小儿女多衣荷叶，半臂手持荷叶效颦，摩罗。”结网疏密，谓之得巧多少吧。

按《秘阁闲话》曰：“蔡州丁氏女，精女工。每七夕祷以酒果，忽见流星坠筵中，明日瓜上有金梭，自是巧思益进。”据说“乞巧”了，便能够“巧思益进”哩。

有趣的，还有“验证”得巧的。

明代刘侗、于奕正同撰的《帝京景物略》曰：“七月七日之午，丢巧针，妇女曝盎水，日中顷之，水膜生面，绣针投之则浮。看水底针影，有成云物花头鸟兽影者，有成鞋及剪刀水茄影者，谓乞得巧。其影粗如槌，细如丝，直如轴蜡，此拙徵矣。”这当然是无稽之谈，娱乐罢了。

“斗巧”之说。

宋朝的《致虚杂俎》曰：“七夕，徐婕妤雕镂菱藕，作奇花异鸟，攒于水晶盘中，以进上，极其精巧。上大称赏，赐以珍宝无数。上对之竟日，喜不可言。至定昏时，上自散置宫中几上，令宫人暗中摸取，以多寡精粗为胜负。谓之巧，以为欢笑。”[dòu]，同“鬥”。按《改併四聲篇海·鬥部》引《玉篇》曰：“當候切。争也。”鬥，“斗”的繁体色。“斗巧”，也为游戏而已。

还有“九引台”的。

按明代陶宗仪的《元氏掖庭录》：“九引台，七夕乞巧之所。至夕，宫女登台，以五丝穿九尾针，先完者为得巧，迟完者谓之输巧，各出资以赠得巧者焉。”也以“斗巧”方式，得巧者赢得奖励。又曰：“至大中，洪妃宠于后宫。七夕，诸嫔妃不得登台，台上结为楼，妃独与宫官数人升焉。剪散台下，令宫嫔拾之，以色艳淡为胜负。次日，设宴大会，谓之巧宴，负巧者罚一席。”又玩出了新花样，有了“斗巧宴”之说。

又有“延巧”说。按宋朝鲍士恭的《五国故事》曰：“南唐后主李煜，每七夕延巧，必命红白罗百匹以竖，为日宫天河之状，一夕而罢，乃收之。”可能只有李煜一人这样做了。

“结星”说，按《广东志书》潮州府记载：“七夕，酒集多用龙眼，谓之结星。”龙眼亦称“桂圆”，以“结星”之义，寓意圆满、吉祥。

再有“乞巧诗”之说。

计有功的《唐诗纪事》曰：“林杰，幼而秀异，言则成文。五岁所为盈轴，明年遂献唐中丞。唐命子弟延入学院，时会七夕赋，乞巧诗，杰援笔曰：七夕今宵看碧霄，牛郎织女渡河桥。家家乞巧望秋月，穿尽红丝几百条。唐叹曰：真神童耳。”由唐朝林杰所传的吧。

继之有“曝衣”之说。

按《汉武帝故事》曰：“景帝尝梦高祖谓己曰：王美人生子，可名为彘。以乙酉年七月七日旦，生武帝于猗兰殿。宋卜子杨园苑疏：太液池西，有武帝曝衣阁，常至七月七日，宫女登楼曝衣。”景帝刘启因梦，也有武帝刘彻（景帝儿子）曝衣阁，七夕曝衣了。

有趣的是，还有故事哩。

按《晋书·阮咸传》曰：“咸任达不拘，与叔父籍为竹林之游，当世礼法者，讥其所为。咸与籍居道南，诸阮居道北，北阮富而南阮贫。七月七日，北阮盛晒衣服，皆锦绮粲目。咸以竿挂大布、犊鼻于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阮咸也不能不免“曝衣”之俗。

不仅“曝衣”，还“曝书”。

按《晋书》曰：“魏武帝辟高祖，高祖以汉祚将终，不欲屈节于曹氏，辞以风痹不能起居。魏武帝遣亲信令史，微服于高祖门下树阴下息。时七月七日，高祖方曝书。令史窃知，还具以告。乃重遣辟之，敕行者曰：若复不动，便可收之。高祖惧而应命。”这“曝书”传说，以“收书”要挟，还从之，有趣哩。

更有趣的，还有“以人为书曝”的。

按《世说新语》曰：“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晒人言“晒书”，这样奇葩的，或许古有郝隆这样做了。

当再有“银河拜”之说。

按明代《北京岁华记》曰：“七夕，宫中最重，市上卖巧果，人家设宴，儿女对银河拜。”拜银河，也有“求巧”、爱情、姻缘、美好之意吧。

刘克庄诗曰：“粤人重巧夕，灯火到天明。”在古代广东地区，除了“结星”，还有“夜半乞巧”（龙门县），又有“焚香修供”（英德县），还有“报产育功”（揭阳县）等的。按《广东志书》揭阳县曰：“七月七日，晒衣祭房中神，报产育功，晚乞巧具酒集饮。”或是，这为“出花园”的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