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3-10-17 10:16:28 来源:潮州信息网
在这高科技日新月异的年代,说写家书,真的有点凤毛麟角。正因为稀缺,越显珍贵,值得一提。
在娘家翻拍老照片时,相册中滑落一封信,收信人是妈妈,信函寄自泰国。当我满怀好奇地读完信,落款的却是自己的名字。要不是这信的勾连,恐怕我已完全忘了这回事。
时间倒回1997年春,那一年我结婚了。没有隆重的婚礼,我们选择了旅行结婚。选择的是泰国与回归前的香港。为什么选择泰国,原因是有个母舅在曼谷。母舅在五兄弟中排行第二,五兄弟之后又添女,女孩便是我母亲。二舅父背井离乡去泰国后的第二年,母亲才出世。改革开放后,二舅父曾二度携家眷回乡探亲,彼此知会过。难得的是,即便见面次数不多,我与二舅父却一见如故,颇为投缘,记得一次我随父母到他下榻的酒店送行,他拉着我的手真切地问,“愿意去泰国吗?”那时我对泰国根本没概念,不置可否地笑笑,只当是二舅父对我的喜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二舅父有11个孩子,当然不可能有认我做孩子那层意思。
那时出国旅游热尚没现在高温,去泰国旅游我们是报了旅行社的,护照、签证什么的都由旅行社一手包办。提前好久,母亲就忙开了,打了几次国际长途电话问二舅父需要些什么潮汕的东西,让我捎去。听说泰国没产马蹄(钱葱),母亲一下子就买十斤,遭拒后才精挑细选、去泥,留下4斤,让我带上,又买了10盒福建安溪老水仙茶,泰国人不擅饮茶,二舅父点了这水仙老茶,还一再叮嘱不能多买,怕提神睡不了觉,最后也只带了4盒。
到达泰国后,因为是跟团同行,人地生疏,不便独立行动。我们利用晚间闲暇与二舅父会面。是晚九点多,二舅父带了舅母、女儿,由儿媳妇载过来酒店会面,接着我们又随了车到舅父位于曼谷京都吞府家参观,那是一幢崭新的五层小洋楼,当时的楼价是900万泰币。三楼设家神牌位,二舅父首次回故乡,便将父母香火引回泰国家中供奉了。
与二舅父一家到泰国最有名的美食街吃宵夜,印象中并不及食在潮汕美味。在泰国只逗留了二天时间,与二舅父匆匆会面、道别,不过几个小时,之后我们便转到芭提雅继续旅程。
这封信正是我入住芭提雅后,闲余在酒店里写的。那时间,正值春节假期,国内浓郁的年味在泰国却淡如水。出行不过几天,我对家的思念并不粘稠,因此信也写得浮淡随意,无非是浮光掠影记录一下与二舅父见面情况,以及粗浅的新奇感,心思并不在信上,而是体验海外通邮的新奇感。写信这里头更多的是藏掖着我小小的戏耍心理,那年代不知给远方的同学、友人写过如山书信的我,却未曾给一直生活在身边的父母写过一封信。即便写,收信人也应该是在我们心目 中有文化的父亲,而非作为家庭妇女的母亲。我甚至可以猜想到,当初的一这封跨洋信函,肯定让妈妈疑为二兄来函,空高兴了一场。信壳上由导游代笔的中英文双语地址,定是一个迷障。
时至今日,这一封不足轻重的信,变得尤为特殊。设若换成我为收信人,大抵读过一笑便撕了。而父亲却将信收藏起来, 21年后重获书信,我的愕然无异于当时父母收信。
展信重读,我除了后悔当初不够认真,更多的是对父亲深深的怀念。而远在泰国的二舅父,却只是我写此信的一个锲子。
谢娇兰
编辑 张泽慧 责任编辑 詹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