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念拉开的距离

许多年以前，在沿海城市旅游时，我听导游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家海鲜馆里，一群旅游者正在进晚餐。他们一面品尝菜肴，一面即兴谈天。鱼端上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讲起了一些关于在鱼肚子里发现珍珠和其它宝物的趣闻轶事。

在座的，有一位长者，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闲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听了你们每个人所讲的故事，都很精彩，现在我也讲一个吧。我年轻的时候，受雇于香港一家进出口公司。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我和一位漂亮的姑娘相爱了，很快，我们就订了婚。就在我们要举行婚礼的前两个月，我突然被差遣到意大利去经办一桩非常重要的生意，不得不离开我的心上人。”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由于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我在意大利呆的时间，比预期的时间长了许多。当繁杂的工作终于了结了的时候，我便迫不及待地准备返家。启程之前，我买了一只昂贵的钻石戒指，作为给未婚妻的结婚赠品。轮船漂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着实走得太慢了，我闲极无聊地浏览着驾驶员带上船来的报纸，消磨时光。忽然，我在一份报纸上，看到我的未婚妻和另一个男人结婚的启事。可想而知，当时我受到了怎样的打击。我一气之下，愤怒地将我精心选购的钻石戒指向大海扔了下去。”

老人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神情落寞地说：“回到香港后，我再也没有找女朋友，一个人孤单地度日，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有一天，我来到一家海味馆，一个人闷闷不乐慢慢地进餐。终于，我叫的一盘咸水鱼端上来了，我用筷子胡乱夹了一些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忽然，喉咙被一个硬东西哽了一下。先生们，你们可能已经猜出来了，我吃着什么了?”

“当然是钻戒。”周围的人肯定地说。“不！”老人凄凉地说，“我确信是一块鱼骨头……”

在座的人一阵爆笑，刹那间，莫名其妙的泪花跳出了眼角，迷离了所有自信的眼神。“可是……”老人瘪了瘪塌陷的嘴唇，有些哽咽：“我开始也这么认为，饭毕才知道，是我一颗早就磨损得差不多、摇摇欲坠了的牙齿，在我一不经心时滑进了喉咙。”这一次，轮到大伙张大惊疑的嘴巴了。

悬念就是这样，总在开始给人一个明确的思维指向，结局却拐了一个弯，背离了人们心中的愿望，或者潜意识中的目标指向，让边界越来越远，距离越拉越大。其实，很多意想不到的结局，正是生活中极易发生的平常事，而不是想象中的奇迹。

(程应峰)

编辑 张泽慧 责任编辑 詹树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