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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人的文化印记

发布时间:2023-12-29 09:47:55 来源:潮州信息网

母语,乡音,母亲的文化乳汁,是我们人生最初始的文化印记。

乡土文化,是我们从事文化创造的母本。

饶宗颐教授说过一句话,大意是研究文化,要从地方文化开始。

我国疆域辽阔,主要通用汉语,根据《中国语言文字概况》一书分类,汉语有十大方言。而根据现代通俗的分类法,有专家则分为8种方言,也有分为7种的。

方言,就是生活于所在地人们的母语。

按常理,出生并生活在北京的人从小使用北京方言,出生于潮州的孩子讲潮州话,是天生自然的事,从古到今,也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可是,近年来,我们却发现我们的孩子不会讲潮州话了,真成问题了!

问题出在哪里?出在教育工作都陷入误区,他们把推广普通话和学会潮州话完全对立起来,认为非此即彼,不能共存。孩子进幼儿园,学讲普通话,进小学,更是讲普通话。于是,回到家中就闹笑话,不与接送他的祖母讲潮州话,只讲普通话,于是,不会说“饲鸡”,只会说“医(喂)鸡”。幸好我们潮州奶奶们向来有语言天赋,不单听得懂医鸡即饲鸡,连“红毛人”的番仔话都能说得很顺溜,“bye bye”都成了我们的口语了。问题是不会讲潮州话的潮州孩子令人担忧:他们以后怎么继承和弘扬潮州文化?

本来道理很简单、事实也很清楚:我的同辈人都讲着最地道的潮州话,到北京上大学,讲上标准普通话,出国留学,学会流利外语,有人还学会多种外语。归来,还是一口纯正乡音。我们那些到泰国、马来亚去过番的乡亲,哪个不会讲当地的语言?谁会因为会讲潮州话就不会讲外国话了?

中国国家语委主任赵沁平在2008年度语言文字工作会议上说:“全面科学地描写、展示我国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方言的传统面貌,及时记录和保存语言、方言资料,保护民族语言文化遗产,是我国政府和学术界迫在眉睫的使命,也是国际关注的热点。”

我们强调文化自信,作为潮人,首先当然要对博大精深的潮州文化有足够的自信,不要妄自菲薄。

我是个搞文艺创作的人,发表作品几百万字了,用普通话写超不过一千字,其余都是用潮州方言表述。我不是出于自信,是出于热爱和感恩,是潮州的乡土文化培养了我。

大约30年前,有两个工作在外地的潮籍作家朋友,不止一次劝我用普通话写作,我却死不改悔。不是不能是不为,我认为作了提炼而让外地人读得懂的方言写作,既是我之所长,也能突出地方特色和个人风格。他们说:不用普通话(白话文书面语),作品无法“跨长江过黄河上北京”,这在新中国成立后的潮汕是在文艺界内流行的口号、追求的目标。而事实上,恰恰相反,新中国成立后潮汕地区进入北京、有全国影响的文艺作品,恰恰都是潮方言。

1956年,我市作家曾庆雍因其小说《陈秋富当选人民代表》而出席全国青年文学作者大会。中国作协副主席马烽在大会作报告点名赞赏这篇用潮州方言创作的小说,1957年进入中南海为中央首长演出的是潮剧《扫窗会》;潮汕地区唯一一名以诗人身份上京开会与毛主席握手的是吾乡族叔李昌松,他的方言诗真正都是官硕乡土语,土得掉渣,不注释外乡人读不懂;我们市有两个曲艺节目被选送到北京参加全国曲艺调演,是潮州方言女声弹唱。我市作家王杏元那部有全国影响的长篇小说《绿竹村风云》,就是使用外地人可读懂的潮州方言。

我的同事、潮剧编剧小许,很无奈地对我感叹:“我不熟悉潮州方言,真写不出好的潮剧本子。”更可叹的是我们潮州的孩子连潮州话都不会讲,我们还在奢谈什么弘扬潮州文化?

保护潮州方言,迫在眉睫!

我见到一个在风雨中前行的身影:潮州方言研究专家林伦伦教授。

很光荣很有幸,伦伦兄是我的朋友。他才华横溢、多才多艺,身兼多职,著作等身。他最潜心研究的是潮州方言,在当下的潮汕文化界,显得有点孤单,但他对外界那些轻视潮方言的噪音不管不顾,真是“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不怕,已有一群年轻人与他同行。

不怕,潮汕人民会为你们点赞。

作者:李英群

编辑 翁纯 责任编辑 詹树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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