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宜食朴籽粿

□ 陈晓晖

清明，是一个春光明媚的季节，万物吐旧纳新，天清地明。柳色江边翠，花落草齐生。乡野植物向荣，一片春和景明的气象。

桃红李白早已零落成泥，枝头叶绿果繁，桃子已有拇指头那么大，小李子也缀满枝丫，估计立夏过后，酸甜可口的双华李即可采摘了。

凤凰山上，杜鹃花红遍山野，朵朵动人，灿若云霞，人站在花海之中，花不醉人人自醉。宋代诗人高翥诗曰：“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清时时节，适宜外出踏青春游，上山扫墓，缅怀先人，哀悼逝去的亲人。这个节日，潮汕人祭祀必备的清明粿，当属朴籽粿。

俗话说“清明食叶，五月节食药。”潮汕人口中说的清明食叶，吃的就是用朴籽叶做成的朴籽粿；五月节食药，说的是端午节要食栀粿。

红桃粿、甜粿、菜头粿、酵粿、鼠壳粿、油粿、韭菜粿……潮汕人就是这么喜欢做粿。根据节令和时蔬，药食同源地充分利用，供奉祖先，也是人们舌尖上的美食，有一定的保健功效。时节做时粿，潮汕人一直深谙此理。

朴籽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又名朴丁树，树高叶绿，果子小如绿豆，味甘甜，潮汕地区的山野常见。朴籽叶具有消食和胃的药效，适合在清明时令食用，可消痰下气，祛除积热。朴籽粿，就是采用朴籽树的嫩叶制作而成的。

经过粿品店时，看到门口摆着一根粗大的朴籽树枝，正散发着草木特有的清香。一个小伙子聚精会神地摘叶子，他说这树枝是早上刚从山上砍下来的，又嫩又鲜。朴籽粿要当天摘叶当天做粿，味鲜香，最好吃。我看椭圆形的叶子绿得发亮，是一种十分纯正的青绿色，难怪做出来的朴籽粿那么鲜绿。

刚摘下来的朴籽叶，洋溢着人间春意，是天然的草本精华。清洗干净后，与浸泡好的粳米一起放入石磨中，磨成翠绿色的粉桨。这样做出来的朴籽粿，质地细腻且柔韧，口感佳。

磨好的粉桨加入适量的白糖和发酵粉，待发酵完毕，倒入小白碗或者陶制的模具中，放入蒸笼，大火蒸二十分钟即可。

开锅之时，只见热气腾腾，蒸熟后的朴籽粿，躺在蒸笼上，一个个咧嘴欢笑，样子十分好看，荡漾着春天的颜色和味道，一股朴籽天然的清香迎面扑来，犹如春风拂面。

刚出炉的朴籽粿，清清绿绿，带着青草的香气，乡野的鲜气，山水的清气。有草味，也有米味。淡淡的甜，甜后有回甘。吃一口，唇齿之间，尽是春天的滋味。

这是潮汕特色的抹茶蛋糕，秘制的。

早上，我蒸了两个朴籽粿当早餐。一边吃，一边读作家周华诚的江南三书，其中的《二十四声》，写的是四季的节气。

他的家乡在浙西南，清明的家乡美食叫做艾果，采摘田野中新鲜的艾草嫩苗，与粳米一起捣烂磨浆，制成碧绿的艾团，包菜馅和肉馅，味道极香。艾草鲜嫩，有一股特殊的香气，这样的美食，是春天唤醒了味蕾，有家乡味和野鲜味。

春日，野菜香。朴籽叶、艾草、白蒿、鼠曲草，都是春天乡野纯鲜的食材，用这些叶子制作而成的小吃，成为代代相传的传统美食习俗，有家乡的味道，也是人们绵绵不息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