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潮州文化 > 潮州故事

读月

发布时间:2022-11-08 08:41:48 来源:潮州信息网

年来,因为治眼疾,什么书报都没看,也不能看。一次次去复查,用药。这天,医生检查后说:“你可以在台灯下看书了。”

这话听来,是世界上最让人动心的音乐。我感到天门一畔开!

回家走进书房,从书柜中随手抽取一本来,是人民文学出版社二○○七版的名家经典散文集《月》,看看入选作者就知此书的高品位:朱自清、俞平伯、茅盾、巴金、贾平凹……

一口气读下去,名家笔下的月,不论满月、新月、山月水月、异邦月故乡月,无不弥漫着清澈、明媚、宁静、幽静、思念、怀远的气息,大自然的存在物,日月星辰,风云雷电,山川湖海,花草树木,都曾被人们作为抒情的载体,寄托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唯一没有负能量,都是正面词的就是月亮。

我出生在一个小乡村,地道的乡下人,进城读书,后定居在小城。对所生活的环境,我比较敏感,就如说月吧。我觉得城里没有月,不只是高楼的阻挡,不被挡时,也因为在万家灯火映照下,月亮是惨白色的,像一个受惊吓的乡下姑娘,躲躲闪闪,不敢见人。到了中秋,在城里也听到月的名字了。但人们更热衷的是月饼。于是,我特别怀念乡下的月娘,尤其是未有路灯的我童年时代的月娘。

想一想吧,夏秋之夜,圆月东升,水银泻地,田洋村落,罩在一片银色的朦胧中,我们在外埕奔跑戏耍,累了平躺在灰埕上看月,寻问吴刚何时能把桂树砍断,或者跟祖母学唱《月光歌》:“月光月疏朵,照篱照壁照瓦槽。照着眠床脚踏板,照着蚊帐绣双鹅。”一直在月光下玩到被母亲催上床去,望着窗外,希望月光照进来。她一直没照进我们的眠床,但我知道,这辛勤无私的月,仍在普照大地,送走最后一位夜归人。

最感谢月娘的是到镇上戏园去看大戏,归来时月正中天,我们踏月回家,听同行的长辈说剧情,夸戏仔。月娘静静地一直送我们回家。啊,刚才路上虎兄虎嫂一直在说戏中情,今晚的月光,应该能照着他们的蚊帐绣双鹅吧!

进城读书,几乎就告别了月亮。但是,却读到许多历代文人写月的诗文。

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白居易的“江心秋月白”,柳永的“晓风残月”,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当然,更有“待月西厢”的张生,“月下独酌”的李白,真个是美不胜收,而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更一接能就非让学会背诵不可,因为那时开始产生思念故乡的情愫。

但是,最奇怪的是读他的《记承天寺夜游》,开始是被他的“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所征服,但后来总会在闲暇时忆起这则短文。到底,这则只有85字的闲文,写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文字是什么抓住了我呀?等到我退休多年,成为彻底一闲人,有闲情,再读到“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才算有点明白:关键在于如何享用“闲”。

乡下的月光,照亮了我的童年;文人的月诗,装饰了我的青春。

日光是火热的,让人激情澎湃;月色是优雅的,让人柔情似水。

记得是四年前,有次与友人出游,大概是我与画家郑鹏在车上一直谈诗论画,同车的老伴忽然提议:让郑鹏画画我来配诗,或者我先写诗让郑鹏作画。于是,不久我们就有了一本诗画集《街头巷尾》出版。

昨天郑鹏来食茶,我说正想写篇小文《读月》,他立即说:那本诗画集中有你好几首写月的啊,特别指出了下面这两首:

我之所爱在水乡,

屋前流水小石桥。

月下同妹桥上坐,

无心无肺听夜潮。

这是民歌体。还有伪仿古的:

吾愿借得一叶舟,

清夜同君江上浮。

有月看月说李白,

无风吹风忆陆游。

一壶绿茶藏野史,

几粒花生嚼春秋。

夜半私语相伴醉,

舟行直到天尽头。

望月教人怀远,读月令人年轻。在宅家防疫的日子里,读月吧!

关于潮州故事的其他信息推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