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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情结

发布时间:2023-03-03 09:22:39 来源:潮州信息网

□ 张南山

儿子工作、女儿读大学去了,我把他们骑的两辆六七成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清理一下,送给有需要的亲朋好友,因为我的代步工具有轿车、摩托车、电动自行车等等。

说起自行车,每人都有一个情结,一段难忘的故事。自行车曾经是一般家庭的奢侈品,可望而不可及的交通工具,更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婚礼“三转一响(三转自行车、手表、缝纫机,一响收音机)”的重要组成部分。

小城镇和农村,自行车衍生的故事多种多样,情节生动,几乎都与劳动有关,诸如:载咸鱼上凤凰,载翠竹回来,来回六七十公里;载豆粕去大埔,载瓷器回来,来回一百公里;载肥料去漳州,载酱油回为,来回四百公里。我有一个房兄,他能够肩挑两桶百来斤的肥水,骑着自行车飞奔在崎岖不平的泥土路,去田里给麦苗施肥;南门街有一个阿兄绰号“拖拉机”,即是他用自行车载的货物像拖拉机载的那么多,自行车轮圈钢线加多一倍,加粗一倍。

那时候,一等自行车牌子有凤凰、永久,二等自行车有红绵,三等自行车有五羊等等。我家拥有自行车的时间,是我读高中一年级,作为我考上饶平一中的奖励品。这是一辆红棉牌二手自行车,质量不错,一百五十元。我踩了半个月后,因为对方提供不了过户手续,父亲害怕是贼货,退了回去。一年后,家里卖猪,拿出一百八十元给我买了一辆五羊牌自行车,而我却高考落榜。

两年后,我的五羊自行车经历日晒雨淋,又在农田劳动中超负荷运转变老了,剥漆了,生锈了,碎珠了,掉链了,不是后轮胎破裂,就是前叉断开,尤其是“九骨”螺丝经常“反牙”,脚踏板“掉牙”,几乎到了“铃不响全身响”的地步,不胜其烦。我想尽办法,诸如点鱼露让九骨头生锈,偏偏它是铝合金制品。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在叔父学习钟表维修技术过程中,他还“强迫”我学习维修自行车、手电筒、打火机、锁头和汽灯的技术,他总是喋喋不休:技多不压身,功到自然成。

我和叔父在三角街摆摊,补自行车前内胎三角元,补后内胎四角元,外轮胎很少补,破了最好换一条,以保证行驶安全,至于其它,成本工夫不同,也就价格不一。

后来因为钟表维修业务蒸蒸日上,加上清洁卫生要求,又脏又累的自行车维修业务就被我们叔侄淘汰了。

为了解决令人难堪的事情发生,我在自行车后架铁盒放上铁锤、虎头钳、螺丝批之类工具。

很快,叔父的话得到应验,有一次,我前往牛皮洞摘桃金娘返回途经半径村,发现一个姑娘把自行车停靠在路边一株桉树上,自己坐在路边一个大石头生闷气,天气怪热的,她的脸蛋红扑扑,一半激动,一半青春。

日落西山,看她无助的样子,我停车问她:“小姑娘,需不需要帮忙?”她点点头,指着自行车咒骂起来:“破车!”

我蹲下检查她的自行车,其实她的车是一辆好车,国徽凤牌子,不比凤凰永久逊色,只是踩久了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我问她“家住哪里”?她说“九十九坑”,开学了,她要去学校,她读高三,她明年就要高考了。我希望她不要落榜。

我问一个过路老人:“半径有没有修理自行车师傅?”他摇摇头。看着她越来越紧张的表情,此时我发现路边有半只白色泡沫旧拖鞋,心中暗喜,便自告奋勇:“我帮你修车!”

她睁大眼睛,满是怀疑地问:“你知道哪里坏了吗,你有工具和零件么?”

我点头回答:“就地取材,因陋就简。”说完打开后架铁盒,拿出活板等工具放在地上,再把她的自行车翻转过来,叫她扶住,以免倒下。

我左手拿虎头钳,右手握活板,把后轮拆卸出来,放在路面;左手换了大铁丁,右手换了铁锤,逆时针把飞轮盖冲了出来;便可看到一圈铁珠,旁边有一个止回阀,用铁线制作的弹簧支撑;如今这根弹簧已经断成两段,导致自行车无法行驶。

她看着我熟练地拆卸自行车,两个眼睛睁得更大了,满是钦佩和赞赏,我朝她笑了笑,更加卖力。我告诉她:“鸡弓断了!”

她忧心忡忡地问:“太阳下山了,怎么办?”

我左手捡起路边那只旧拖鞋,右手拿着剪刀剪下一个小三角体,塞入弹簧坑试一试,再修整一番,手指转一下飞轮,止回正常,便把后轮装回车身,大功告成。

她激动得期期艾艾:“大哥,这么简单!”

我得意洋洋地回答:“本来就这么简单!”我把自行车转回来,吩咐她:“你骑一下,看看受不受力?”

只见她左脚踏上脚踏板,倾斜车身,右腿从后架盘了过去,踩了十几米后折回来,喜洋洋地说:“和原来一样。”

我到水库洗了手,又把桃金娘分给她一半,然后她向东,我向西,走向各自的目的地。

不久,我不安分在小镇消磨青春,离开故乡流浪去了!

如今,共享单车的出现,打破了我诸多认知;碳纤维脚踏车的发明,打乱了我诸多想象力;百万元自行车的诞生,使我认知到人类文明的无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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