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20-10-03 09:31:28 来源:潮州信息网
□ 章铜胜
在游弋于文字之中时,我忽然想起一个词:文字指月。我想起和文字有关的一些人和事,我也想起自己曾经读过的一些文字,它们给了我思想的动机,给了我向往的力量,也给了我对自己感到卑微和渺小、无知与无助的认识。文字指月,可能只是一种理想,也可能是我在读到某一段文字时的一种自我安慰和暗示,能如此,便有了一些意义在,它和文字有关,和月亮有关,大概也和我心中的某一种期望有关。
读完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时,我一直在想,我的月亮在哪里,我的六便士是什么,我有过斯特里克兰那样的孤独吗,我也会有自己的塔希提岛吗,在文字里,我能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片画布吗?一切似乎都没有答案,谁又能给我答案呢。
在打开一本新书时,我常试图在阅读中找到一些对我来说有益的一些东西。有时会得到,哪怕只是很少的一点,有时也会因为读到新的内容,而失去原本已经得到的一点东西,在得得失失中,总是会得而复失,又失而复得。我不敢确定自己曾经得到过多少,又失去了多少,不好衡量,也无法裁量。不管得与失,我依然会迷恋于文字,以及文字所带给我的充实感,它是我心中的月亮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特别迷恋董桥的文字,那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对文字是没有多少免疫力,也缺乏必要的鉴赏力的,对某个人,或是某一类文字,会喜欢,也会迷恋。我曾经将董桥的文字,比喻成我心中所迷恋的那枚纸月亮,晕黄,却也深情款款。这么些年过去了,偶尔还会再读一点董桥的文字,只是会觉得,董桥的文字,已经在时光中泛黄,它像极了旧时的月色,在深蓝的天幕上已晕染成一圈朦胧的光影,可能唯美,也可能老旧,还可能是不忍卒读的曾经。董桥的旧时月色,是我文字之途中的一处驿站,一道风景,它陪伴过我对文字的初恋,像是一页泛黄的情书,再打开时,依然会有怦然心动的情愫。
文字指月,有时候更像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像是自己仍然保持了对文字的某种最初的亲近和热爱,像是我对文字的初心不变痴心未改。这些年,我没有在文字中迷失方向,也没有在文字里走失自己,总觉得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有些文字,给予我的,我一直铭记于心。如《诗经》的自然纯真,那是无邪的文字和文字无邪的年华;读过的唐诗,如春江升起的一轮满月,永远在令后人仰望的高度,光华璀璨;宋词所传达的家国情怀里,有恨有痛有情有爱,谁又能轻易释怀,到了清末,词人们又纷纷向那个年代回望,并献上了自己的敬意;元曲的婉转悲凉,可能只是一折戏、一曲长歌,各演各的热闹,也各有各的心思,到头来,才明白人生也只不过是一折戏而已;明清的小说已经老了,清新的小品,却成了我对文字的一种偏爱,那是淡墨江山的一痕一点。这些不同的文字,像是月之盈亏圆缺,难以伸手确指,却不得不抚心望月。文字,原本如月。
我希望自己所喜欢的文字,是一轮皎洁的明月,它,在天可指,在心可明。当我开始尝试文字书写时,大概是我对文字的一种致敬,以文字抒发情怀,以文字指向心中的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