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的味道

□ 李育蒙

早上起来，拉开窗帘，发现有几片树叶贴在窗户上。拉开窗，居然下雨了，一解酷暑。小时候在老家，立秋后总被告知“入秋一日，水冷三分”，可是“秋老虎”依旧发力，小伙伴们还是忍不住要泡在小河里游泳。只有真正等到秋雨的时候，才开始体验到那种“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感觉，到了河里，才觉得冷水刺骨，收起衣裳回家。

这几天的秋雨都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吃过晚饭后，父亲搬上小板凳，坐在阳台上。伴着清风，房子对面的山林里，风拨着竹叶发出嗖嗖响声，好一派“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的景象。父亲说，就喜欢闻这秋雨的味道。父亲是位老农民，他能说出秋雨的味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虽然现在和我生活在城里，但父亲一直心系着土地。

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秋雨是有味道的。和父亲他们那一辈比起来，我们这一代，身上的乡土情怀没有那么厚。“爸，您说说秋雨都是啥味啊？有您炒菜那么香吗？”“秋雨的味道可是多种多样，可远不止香味。不过，眼下你能闻到的就是香味了”。我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桂花香！”“对啊，这就是秋雨的香味”。父亲所指的桂花，是小区里栽种的，因为这南国的气候，已经抢先开出了小花。微风一过，阵阵香味飘来，让人心旷神怡。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在这细雨中去采集桂花，让粘着水珠的花瓣洒落在花瓶里，散发出幽香。

父亲说，要是在老家，这秋雨的味道更是多种多样呢。我理解父亲所说的多种多样，应该指的就是这收获的季节里，老屋周围的瓜果飘香。比起初秋不同，深秋时候的雨夹杂着非常好闻的水果味道。香梨、柑橘、杏子、石榴、柚子、大枣……沉浸在这香甜的味道里，常常让我们忘记是在雨中，而那流淌进嘴里的雨水，全化成了那香甜的水果味。因为喜欢吃柑橘，小时候我还闹过笑话，以为这柑橘就是秋天的味道，就是秋雨的味道。人啊，总是随着阅历增长，才能理解大自然的广阔。

如果走在田间，这秋雨的味道就是“热气腾腾”的大米饭。经历过夏季的沉淀，9月下旬的稻谷已经弯下了腰，结出沉甸甸的麦穗。以往在老家的时候，在柑橘成熟的季节，正是中稻收割之时。这个时候赶上秋雨，虽然有些不便，但是和小时候毕竟不一样，那时候“靠天吃饭”，现在的农业设备投入，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天气对收割的影响。所以父亲总会说，这秋雨里饱含着丰收的味道，洒落在稻田间，连天空都是金黄的。

说起来，这秋雨比不上春雨的朦胧，也比不上夏雨的豪爽，更比不上冬雨的洁白，但是它给予大地的成熟和收获，却是独一的。每一次下雨，都犹如和大地在诉说着悠长的情话！